Ruiko❀

20170525艾尔艾尔弗生贺。

生日快乐。

人间例行

 

时缟晴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瞅了瞅身边歪倒的日历，他伸手扶起来之后确定了时间是五月二十五。急的慌慌张张地从软绵绵的云层上跳了下来，没站稳滑了一下顺着楼梯滑了下去。所幸脚下是蓬松柔软的云朵，倒也没有什么事。他从斜跨的背包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五月二十五日是艾尔艾尔弗的生日。他挠了挠后脑在这个奇怪的名字下用红笔划了一条轻轻的线。在那之前的两条已经有些褪色。

 

身边有他熟悉的大叔路过，他扯了扯那人的翅膀，大叔一脸和善地转过头来问他，“晴人啊，又到了今年的这个时候了吗。”

“嗯。”他很有精神的回答完之后又很快耷下眉毛，“今年就是第三年了，我还得去。”

“还是记不起来吗？”

“嗯。完全不记得这个人是谁，大约是我的朋友，每次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去完成任务，看着那个人一天，在午夜的时候说生日快乐。”

少年坐在台阶上伸直了双腿打了长长的个哈欠。

 

第一年的时候他踩着小滑梯从天上降落在吉奥尔上，这里大概是他的故乡。是个气候适宜的国家，天使的话一般人看不见，他盯着在笔记本上自己生前所画的似颜绘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白衬衫的人，虽然很想吐槽画的和本人相差太大，但怎么想也是自己画的只好默默收起本子飘过去。

 

“那个时候在旁边看他在院子里吃点心，看书，就那么耗了一下午，让我超级无聊到睡着了，夜晚时候去房间里找他结果又是在房间里看书，整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时缟晴人转了转手里的笔，抱起膝盖回忆着。

“是个不怎么亲近人的人吗。”大叔也在台阶上和少年并肩坐了下来。

“感觉好无趣——”他叹了口气。

却为何对这那个人有这样的执念呢。笔记本里的第一页用记号笔写的无比醒目。每年一次的去人间的机会没有放在什么节日或是有热闹看的时候，而是在普普通通的五月。

初夏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的他想要睡觉。庭院的人安静地翻动着书本，草尖上的露珠砸在他的鼻子上惊得他坐起来。

 

第二年他有些不情不愿地在天上别扭了好久，握着滑梯的手半天不愿意松手，说实话，他对那个银发的家伙没有什么好感。明明是一样的年纪，时缟晴人盯着手里的绳索，用力捏着看它们嵌入皮肤里一些。

为什么他好好地能够过十七岁之后的生日。

而我却只能在这里。

为什么要把我每年一次的游玩时间都交到这个人身上。

眼泪在他深蓝色的瞳孔里转了两下始终没能掉下来，他还是飞去了艾尔艾尔弗的身边。

 

“和第一年干的事情差不多，嗯……要说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会看到他笑了。”

“那样性格的人笑起来不会觉得别扭吗？”

“意外的，很……好看。”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脸红了一下。去年的时候艾尔艾尔弗还是在庭院的白色桌椅上吃着甜点。晴人鼓着腮帮子坐在十九岁少年的对面，愤怒地用脚踢着脚下的青草。

“可恶——过分！狡猾！”

“哈哈，吃不到所以不甘心吗。”

“反正是个很无趣的人啊，估计每天干的事都差不多一样吧，不跟人亲近，也没什么亲近他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生前会和这个人关系密切啊。”晴人扭过头来看着大叔，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怎么看都是阳光健康活泼向上的美少年吧，怎么会和这种阴险狡诈没有情趣的……美少年做朋友呢。”听的出来他在念后一个美少年的时候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概因为都是美少年吧。”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真是的，不要取笑我啊。”晴人无奈地将袖子卷到肘部，即使心里再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这一天可有着唯一一次可以去人间的机会，他还不会因为一时的任性放弃这个机会。

 

“你还会回来的吧。”

在他转身准备向下跳的时候被大叔的一句话吓得愣住，之后缓缓抬起了头。

“哈？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不回来这里的话可要被贬成幽灵的，那可要比天使惨多了。”晴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下坠去，毫不犹豫。

 

“恭喜成人——”

时缟晴人的脚尖刚刚接触到有些扎人的草坪时被突然响起的礼炮声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面前的银发男子被大家簇拥着，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为他递上了一束鲜花。

“我觉得艾尔艾尔弗不会喜欢这种仪式的……”

“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今天是生日嘛！”

身边有女孩子在轻声交谈着，时缟晴人从她们的身边穿过的时候在人类的世界里不过是一阵耳边拂过的风。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但很快掩饰掉，将手里的花束背在身后扬起了嘴角。

“非常感谢大家。”

“我们才要感谢你呢。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一位穿着绿色裙子的黑长发少女走了过来，虽然脸上是带着笑容，但总觉得，心没有笑起来。

她看着艾尔艾尔弗，继续说道：“今后希望你能看向前方，那里一定会有更耀眼的光芒。”

“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吗？”艾尔艾尔弗露出了微笑，却让对面的女孩子埋下头，肩头微微颤动。

时缟晴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有一点点痛。

 

既然是庆生仪式，虽然气氛有些潮湿，后来还是认真地继续了下去。到最后甚至把拆礼物后剩下来的丝带缠在艾尔艾尔弗的身上，拍下笑容满分的纪念照片。

羊羹形状和色泽的巧克力蛋糕被分给来参加的少年少女们，而艾尔艾尔弗只留了一小块。时缟晴人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四周人群纷纷散去，只剩下他俩还待在花园里——当然对于艾尔艾尔弗说，此时是一人独享了花园。

 

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坐在了每年都会坐下看书的椅子上。时缟晴人曲起腿来环抱住，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偏过头去看他。

 

阴险狡诈没有情趣的……美少年。

他把这句在脑内又播放了一遍。眼前的人已经二十岁了，自己却仍停留在十七岁。

“这样就只有我永远是少年了……”他暗暗地想。

艾尔艾尔弗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皙，不说话的样子看上去会有一些严肃，然而刚才被……或许是他的朋友们簇拥着的时候也会露出温暖的笑容来。

 

艾尔艾尔弗用餐刀将巧克力蛋糕分成两份，接着用叉子叉起其中一块放进嘴里，甜蜜的味道迅速在味蕾上蔓延。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让时缟晴人有些感到困惑，他在云朵上的时候认识很多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艾尔艾尔弗这样完全看不出情绪的人。像是偶尔会同他打趣的大叔或是为他编织花环的年长些的小姐姐，他能清晰地从他们脸上读出一颗细腻而又柔软的内心。然而此时这位离自己只隔了一张椅子的人，时缟晴人却觉得怎样也弄不懂他，即使这已经是第三年，他对他的故事依旧一无所知。

 

男人将另一份蛋糕重新装回精致的蛋糕盒，起身离开花园。时缟晴人看了看附近的时钟，马上就要到零点，他的使命就是在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为这个他仅仅知道名字的人说上一句生日快乐。时缟晴人轻盈地从一张张椅子跳过去，跟在艾尔艾尔弗的身后和他一起进了房间——当然他是从门里直接穿过去的。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这间房间，对这里的环境甚至有些轻车熟路起来，时缟晴人将双手背在身后围着艾尔艾尔弗绕了一圈，微风刮过刚满二十岁的男人的领口，使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左手来比了比俩人的身高差。

“又长高了啊……”他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来。

“你这家伙啊，到底哪一点吸引我了呢？性格？唔……很难懂，脸？嘛……不可否认的确很好看啦，但是也用不着我每年都来看一次你吧！”时缟晴人飞上旁边的矮衣柜，坐在上面撑起脑袋摇晃起双腿来。

“你是我的朋友吗？”

“但是房间里根本没有我的照片或是什么我熟悉的东西……”

“说到底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们经历过什么呢？”

“……”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在云朵上的人，只有他是完全没有生前的记忆的。他虽然会对大叔说，我才不在意呢，记得生前的烦恼不是只会让日子过的难受吗！但其实也会在其他人回忆往事的时候一个人躲在云朵形成的棉花床里蜷成一团偷偷哭泣。姐姐安慰他，其实有机会可以让记忆完全恢复呢，只要遇到你生前最喜欢的人，他却把眼睛揉的通红，口里发出黏黏糯糯的声音。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啊……谁是我喜欢的人。”

 

还好眼前这个人完全看不到他，时缟晴人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拼命的用衣袖擦去。

 

“抱歉我还是吃不太惯甜食。”

——诶？

 

艾尔艾尔弗突然的开口让时缟晴人瞬间有种错觉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便下意识地抬过头回应起来。男人将另一半巧克力蛋糕摆放在桌面上，时缟晴人飞下来后停在空中看着他，眼前的人，此时居然也抬起头来，那一刻在少年的眼里，他看到了那个一直没有情绪的人眼里亮晶晶的东西。

 

……你在哭吗。

时缟晴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在那里吗？”

——我在哦。

“之前指南翔子有把你留给一号机的邮件转发给我。”

——谁？

“她说你一定还在哪里存在着，我说别傻了，时缟晴人已经死了。”

“这只是一号机的发送错误才会在一年后被移动到收件箱，如果仔细检查的话一定会明了。”

——一号机？

“说起来，你在我眼前死过很多次啊。”

——诶？

“所以要不要再醒来一次。”

——艾尔艾尔弗？

 

时缟晴人抬起手，三年来第一次想要碰一下这个人，在接触到的瞬间，从他的肩膀穿了过去。艾尔艾尔弗却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对方的温度从皮肤传来。接触到的地方霎时绽放出刺眼的绿色光芒，时缟晴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你连培根蛋的蛋黄也会和人对半分吗？”

“幸福是不能对半分的。”

“我明明已经杀死了你一次为什么，你这个……怪物。”

“和我签订契约吧时缟晴人，有你在我革命多尔西亚的计划可以提前五年。”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你的这份天真也在我的计算之中。”

“你是笨蛋吗时缟晴人？”

“你还想要活下去吗时缟晴人，明明已经被学生的所有人背叛了。”

“我们要建立一个魔使和人类能够共处的国家。”

“时缟晴人！时缟晴人！”

“全部都不记得了吗……契约的事情……约定的事情……”

“你是我的……”

“           ”

 

从手腕蔓延到手指和手肘，之后随着绿色光芒的流动，失去了翅膀的十七岁的时缟晴人完整的出现在了艾尔艾尔弗的身旁。

时缟晴人脑海里那些镶嵌着绿色边缘的碎片随着艾尔艾尔弗的声音不断重组，从碎片到完整的记忆，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事情似乎已经完全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好像也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本子的第一页记下这个人的名字。

 

“生日快乐。”

时缟晴人说着，墙上的时钟敲响宣告着十二点的到来。
他还在云朵上的时候，姐姐知道他没有记忆，当然也不会记起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就把那件事当做玩笑告诉他。

你看到喜欢的人的时候，如果他能注意到你，能够发现看不见的你，他就会抱住你，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啦。

然而她并没有告诉时缟晴人后半部分的故事。

 

艾尔艾尔弗在听到生日快乐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愣了一会儿抬起手臂紧紧拥抱着眼前的人，让时缟晴人感到有些疼痛，不过都忍了下来。

 

 “你还会回来的吧。”

大叔最后那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抱歉啊，因为，我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嘛。”
“偶尔也会想要撒娇啊。”

 

钟声敲响了第十二下。
时缟晴人消失在五月二十六日的凌晨。

 

 

END

 

 

 

 

幽灵hrt小彩蛋

 

Hrt：艾尔艾尔弗！~~

Llf：什么。

Hrt：夏天靠在我身边很舒服吧！

Llf：冬天怎么办呢。

Hrt：唔……

Llf：我会靠过来的。